十四万四千人的歌（十四）（2/2）
“他们都坐肖凯那辆校车去了，”秦科呵呵笑，“没事儿组长！我和春花陪你，不寂寞！”
“嗷呜——”
邵翊甄这回消停，每次想开口逗弄黎海，黎海就以眼神警告他：别把最后一个队友也气走了,秦科走了你开车还是春花开车？
车子开到武汉的时候停了一晚上，他们也懒得找酒店了，就在车上凑合了一夜。
肖凯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了，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腿，重阳呢？重阳不应该枕着自己大腿睡的觉吗？现在人去哪儿了？
他连忙下车，心里着急又不敢叫，围着三辆车转了好几圈，大冷天的急得汗都出来了。刚准备把其他人给叫醒，就看见重阳慢悠悠地从一旁的小树林里走了出来。
重阳见着肖凯一愣：“你怎么下车了？”
“你去哪儿了？”肖凯急道，“半夜跑出去干嘛？”
重阳这才反应过来，肖凯是半夜醒来没见着自己着急了，心里暖乎乎的，解释道：“我上个厕所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肖凯顿时语塞，“你怎么不跟我说啊？”
重阳走过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：“怎么着？你想看？你要看的话我可以给你看啊！”
“放屁！”肖凯红着脸骂道，“你浑身上下哪儿我没看过？有什么好看的！”
“哦，看过倒是看过……”重阳走到肖凯跟前，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，“那摸摸？”
肖凯想把重阳的手甩开，奈何自己那只手怎么就不听话，胶水似的粘在重阳窄细的腰上就是不肯挪地儿。肖凯怔愣地瞪着他，身体里一股火四处乱窜，重阳扬起嘴角笑了笑，眼神蛊惑至极：“怎么样？好摸吗？”
肖凯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，耳朵嗡嗡直响，他迅速收回手，退后两步，窘迫地看着重阳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
“你不喜欢啊？”重阳撇了撇嘴，露出委屈的神情，“回车上吧，我困了。”
肖凯看着重阳的背影，讷讷地站在原地，一会儿回车上之后……他还会枕在我腿上睡觉吗？
肖凯两步赶上去，笨拙地拉住重阳的手，垂着头把他往车上带。重阳在他身后眯了眯眼，那表情就像是狼崽子偷到鸡蛋似的狡猾。
重阳依然枕在他腿上，这让肖凯很满足，但更让他满足的是，重阳轻轻地把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上。摩挲着重阳纤细的手指，肖凯心里痒酥酥的，他犹豫着伸出另一只手，食指着了魔似的点在重阳湿润的嘴唇上。
重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，肖凯立刻把手缩回来，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。
早晨天还没亮，重阳就已经醒了，他动了动脖子，脸颊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，他一惊，动作惊醒了肖凯。
“你醒了……”肖凯皱着眉头揉了揉眼睛，向重阳看去，视线停留在自己运动裤下那个撑起的帐篷上。
“卧槽！”肖凯赶紧小心地托着重阳的脑袋把他扶起来，自己拉过一旁的围巾将那块罪恶的地方遮住。
重阳脸有些红，但是也镇定地说：“小声点儿，他们还没醒。”
肖凯抬头扫了一眼车里，自己那帮子好兄弟还在打呼磨牙，脸上难掩尴尬之色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”重阳咧开嘴笑了笑，“发育得不错。”
肖凯这下更是无地自容了，他该接什么话？谢谢夸奖？以后还会继续发育？
“我……我出去上个厕所……”肖凯起身要往外走，重阳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。
到车外吹了吹凉风，肖凯感觉自己好多了，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，转头问重阳：“冷不冷？”说着，把手上的围巾在重阳脖子上绕了两圈。
重阳没说话，垂着头抿嘴笑，肖凯看着他那副模样，越发觉得怎么这么好看！
俩人去树林里放水，足足隔了五米远的距离，解决完之后俩人才觉得有些冷，可是他们都不太愿意回车上，就在树林里并排散步。
“重阳……”肖凯垂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，“上回……上次那个，不是你的初吻吧？”
“嗯？”重阳不解地看向他，肖凯说的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，在他还没成为能力者之前。
肖凯讪讪道：“你当时好像很熟练的样子……”
“是初吻，”重阳坦诚地说，“至于熟练……这个东西应该不需要练的，真心喜欢一个人，就会想把对方的一切占为己有，接吻，也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。我觉得，面对心爱的人，接吻是天生的本能。”
“是嘛……哈哈……”肖凯难为情地挠了挠头，但在听到那的确是重阳的初吻的时候，心里还是没来由的开心，“那就好……”
“有什么好的？”重阳挑眉，“那只是我的初吻，保不准以后我还会亲别人——”
“不行！”肖凯急道，“你不能！”
说罢，肖凯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，凭什么啊？凭什么人家只能亲你不能亲别人啊？
重阳看着他呆讷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，他抬起手臂慢慢勾住肖凯的脖子，仰着头，声音柔得不像话：“你不想我亲别人，总得给我点保证什么的对不对？你平时是关心我，对我也好，可是你不喜欢我啊，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跟在你屁股后面吧？”
肖凯一听又急了，他本能地环住重阳的腰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！我……我挺喜欢……但是我不知道，啧，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重阳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，腰部被环住的地方滚烫滚烫的，心里却渐渐凉了下去。他半晌没说话，慢慢松开手，向后退开两步，俩人之间刚刚升腾起的温度瞬间消散了。
“重阳？”
“你那个是占有欲，”重阳定定地看着他，眼睛里有些悲伤，“你只是不想我和别人好，见不得我跟别人在一起，你其实就是把我当成你最喜欢的一个玩具，任谁来了也不给。是这个意思吧？”
“不是！”肖凯眼睛发红，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！”
“那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了，”重阳撇了撇嘴，语气有些生冷，“你要是只想跟我玩玩，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，我是一心一意对你的，我不想自己被你玩儿完之后又随手扔一边。”
“重阳！”肖凯也顾不得夜深人静了，大吼道，“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！我怎么对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！”
“我有什么数？”重阳也不自觉地抬高声音，“是，你之前对我好！后来知道我喜欢你之后，你没有疏远过我吗？你没有在别人面前躲着我吗？感染爆发我说我不想去上海不想去上海你非要拉着我去！然后呢？然后你又去喜欢江晨曦！结果人家有主了，你跑回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得耐着性子安慰你，我什么感觉？我心里不会痛吗！”
肖凯震惊地杵在原地无法动弹，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急的，两片嘴唇不停打颤：“重阳，我……”
“肖凯我和你在一起十年了！”重阳声音里带上了哭腔，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，“我现在身体好了，知道自己能活下去了，我追你，你要是喜欢我你就吱一声，要是不喜欢我趁早跟我摊牌！别他妈吊着我胃口还装出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！我不需要你可怜唔——”
肖凯在自己脑袋快要爆炸之际冲了上去，死死抱住重阳瘦削的身体，用嘴唇堵住了喋喋不休的聒噪。他不会接吻，不知道什么样的吻才能让对方舒服，便反复地用舌头舔舐对方的嘴唇，用牙齿轻咬那薄薄的唇瓣。
“重阳……”肖凯移开嘴，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，他气喘吁吁地说，“对不起……我，你别哭……”
他见不得重阳哭，或者说重阳几乎没有哭过，重阳几次心脏病发被送往医院，即使是在死亡的边缘线上吊着，他也没流过泪。可是偏偏在肖凯面前，这个漂亮的小孩儿却忍不住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重阳咬牙看向他的眼睛。
“我不敢承认……我，”肖凯下定决心似的闭上眼睛，“你是男的……我不敢承认，对不起……之前伤害了你，对不起……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，我见不得你和别人好，我看到你和邵翊甄亲近我就不开心，我都快急死了！我，我喜欢……你，但是我说不出来……”
重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了，他抿了抿嘴唇，淡淡道：“你的喜欢有些廉价，你也对江晨曦说过喜欢，现在却又完全放下了，我不知道你的喜欢几分真假。”
“重阳！”肖凯揉了揉对方的后背，着急道，“你别气我行吗？你明明知道我——”
“我不知道，”重阳打断他，“我要回车上了，太冷了。”
“重阳那我们……”
重阳扒开他的手，严肃地看着他：“我觉得我也要重新审视自己对你的感情，这么多年了，到底是真的喜欢，还是只是依赖。”
“那，那我，”肖凯着急地原地跺脚，“那我追你还不行吗？从今天开始！不，从现在开始！我肖凯追你，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，我追你，你总会喜欢上我，等你把自己和我都看清了，再让我做你男朋友，好不好？”
重阳捏了捏手指，转过身向校车走去，嘴角疯狂上扬：“好。”
“你的心是真的黑！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黑的！”这是肖凯后来对重阳说得最多的一句话，“全他妈是套路！卧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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